安德森給民族做出的定義是:
- Nation is imagined (Mental)
民族是想像的,指民族是植根於人們的心理活動中,而非物質性的
- Nation is limited
民族的邊界是有限的,任何民族主義的意旨和主張都只在有限的邊界內生效,
在民族中,不存在 Cosmic universal
- Nation is Sovereign
民族擁有內生的、不言自明的主權
要注意的是,民族的主體性是個體主體性的外延和集合,
奴隸們是無法組成一個民族的
上述三定義中,給我啟發最大的是第二點 —— 民族主義的有限性
在意識形態領域,面對人類的現實苦難與美好夢想之間的矛盾,總多哲人前仆后繼地拋出他們的解決方案。
其中總會有某幾個哲人的思想體系備受世人尊崇,而這些哲人的思想體系一般都宣稱其具有先驗的普世性:
“後來人啊,只要理性地遵循我的思想體系,你們可以解決從螞蟻喝水到超新星爆發在內的一切問題”
耶穌會認為南美洲的馬普切人同是主的羔羊;列寧宣稱無產階級要解放全世界;Neoliberalism 在擔憂未來是否需要賦予機器人以人權。
基督教普世主義、共產主義、新自由主義,是有史以來永遠最多信徒的三種意識形態。它們的適用邊界是無限的,甚至連外星人和機器人都能自然地融入進去。然而這種 Cosmic universal 和其基於理性的先驗準則是自相矛盾的。
“理性是卑微、善變和激情的人類最後的憑藉”
憑藉著理性,我們能推理、論證、類比,從而將先知的話語推廣至整個宇宙;然而,先知們在從現實出發總結他們的 “真理” 時,並沒有理性的參與。
理性的力量無疑是極大的,當今人類廣博的自然哲學知識全歸功於人類的工具理性;然而遺憾的是,一旦涉及到人類自己,理性就不再生效。
休謨哲學第二問: How to derive 'Ought' from 'Is'? 指出了整個人類思辨體系最大的短板:
人類的價值理性不存在 —— 即理性無法指導人類價值的推導
沒有價值理性,人類事實上無法得出任何價值觀、人生觀層面的 “真理”;
任何價值層面的” 真理 “,要麼是滿足特定條件的準” 真理 “,要麼就是假 “真理”
明白了這一點後,我們可以感受到人類的悲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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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類呼喚意識形態的真理,真理愈普世,愈能得到人類的追捧,
然而愈具有普世性的意識形態愈存在基礎性的 BUG,其注定要在實踐中遭遇失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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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候回頭來看身為意識形態的民族主義。
民族主義是後驗的,民族主義總是先有事實實踐才有祖宗之法,先有古老習慣才有憲章,
它更像是對自然人形成的價值準則的一種追認,而不是先知的玉言。
總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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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:民族主義是一種好的意識形態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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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:民族主義不太好,但它最不壞。